为什么一个人会一心求死呢。
那只能说明,留在这世上,没有追求,只剩痛苦吧。
怪不得温年随着冬天的临近会越来越不安。
他是在害怕冬天的降临。
在他心中,冬天和死亡是可以划等号的。
时岁说:“冬至。”
温年看向她,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笑着说:“揭的我的伤疤,你这是什么表情?”
“想替我哭啊?”
时岁摇了摇头,轻声说:“冬天没有错,你也没有错。”
她不知道受害者有罪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。
明明是皇帝生吃了人肉,视人命如草芥,加害者心态极好,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,温年却受他的影响耿耿于怀,痛苦至今。
“你当年才十岁。”
他才十岁啊……
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。
这儿最让人觉得压抑的是,他们是人,但他们没有人权。
这里的人分三六九等,这里的人奉皇帝如神明,可是神明救不了他,还要用他们的血肉供奉才能活下来。
时岁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:“时代错了。”
温年抬眸看她,眼里有些红,这小糯米团说什么?
时代错了。
温年小时候就很迷惑,他觉得错了的事,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对的,坚定不移,仿佛在这个世界中,人吃人,人为皇帝做任何事,都是对的。
这里的人不平等。
他好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事实。
在那段迷茫时期,他特别想一个人像时岁这样跟他坚定的说,你没有错,是时代错了。
可是他那时没有遇到时岁。
陪伴他度过寒冬的,只有无辜的冬天,无辜的雪,无辜的侍卫和无辜的尸骨。
他们都显得那样无辜。
所以要有一个人有错的话,温年只能说,是自己有错。
时岁眼眶发涩,泪与雪交织,一滴一滴泪砸下去,一下就扑进了温年怀里,温年接住了她,搂的她紧了紧,他说:“哎,你讲不讲道理?我还没哭呢,你哭什么?”
时岁声音有些颤抖,越来越哑,头埋在他怀里,身子不断发抖:“冬至……”
温年耐心哄道:“哎,我在呢。”
他拍了拍时岁的背,轻声道:“不哭了好吗?我没有觉得委屈,也没有觉得生气。”
“若真要论出一个所以然来,我倒觉得,是我生错了地。”
时岁没有办法想象,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,没有遇到温年,没有温年给她营造的这个小世界,那她该如何活下来。
她没有办法同这个固化的时代作斗争,人的力量在整个时代面前,总显得太过渺茫,犹如沧海一粟。
这个时代是可悲的。
清醒的人备受排挤,觉得自己是有罪,所以融入不到这个无辜的世界。
温年哄了时岁好一会儿,时岁才平静下来,她抹了抹眼泪,指着刚刚温年射中“十环”的靶子,说:“问吧,问第二个问题。”
温年想了一会儿,问:“生辰想去哪里玩,我带你去。”
时岁说:“想看烟花。”
温年说:“好。”
接下来的时岁状态不佳,剩下的三把箭连着脱靶,她干脆把弓箭丢在了雪地上,蹲在地上低着头,像一个游戏玩输了耍赖的小孩。
这冰天雪地的,时岁一身毛茸茸的白衣,蹲在地上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。
温年看着手里还剩的三支箭,又低头瞥了一眼时岁,轻笑道:“输不起耍赖啊。”
“输得起。”时岁帽兜取下,扬起脑袋看温年:“我就是累了,想蹲一会儿。”
温年笑着朝着靶子又射了一支箭,是九环,时岁有些无奈,又瞥了一眼温年,气道:“你说不让着我还真不让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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